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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季(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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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季(1v1骨科)雨季:准备有声小说在线收听

chapter1雨季

祝唯正坐在餐桌前吃早饭,电视里播放着天气预报,说天气渐热,梅雨季即将要结束了。

一声门响,她知道是哥哥从房间出来了。

面包片很y,后悔不该烤太久,不喝水简直难以下咽。或许泡点麦片更好。

宽松的睡裙被yan台上吹进的cha0sh的风灌得鼓鼓的,裙摆几乎要被掀翻。祝唯忽然想到裙子里只穿了内k,脸噌的红了,担心被祝以安看到,顾不得喝水,一只手拿着涂满蓝莓果酱的面包片,另一只手腾出来按住不安分的裙子。

祝以安注意到她的窘迫,笑着走到yan台边关上了窗,风止。

“小唯,不是说了粥马上好了吗,只吃面包片怎么行,你胃一向不好,可要少吃这种生冷的食物。”祝以安到餐桌旁,一脸认真。

“况且,你正在长身t,只吃这个营养可不够。”末了,他又补充道。

她不善言辞,说不出讨巧的话,但与哥哥不言自明。来自祝以安的关心让她觉得这世上或许还有至少一个,最关心她的人,“我吃习惯了。”

“真拿你没办法。”祝以安无奈地摇了摇头,妹妹总不注意饮食,儿时常吃生冷食物让她落下了胃病,动辄胃痛,祝以安总事无巨细地注意妹妹的吃食,什么能吃,什么吃了胃寒,他心里豆一样样记得清楚。

又不免想到妹妹以前过的那段日子,那种疼痛是陈年的伤疤被触碰到的敏感,经水一碰便蔓延开来。

不久,一碗热腾腾的皮蛋瘦r0u粥就被一双手端了上来,放到祝唯的面前,香味诱人。

抬头是一张熟悉的脸,眼中盈满笑意与温柔。

“趁热喝吧,暖暖胃,放心,你哥的手艺,不会差的。”

“哥,谢谢你。”祝唯仰头,久违地笑了。平日里她说话少,x子看着冷,实则只有祝以安知道她是外冷内热的x格。别人的好,她总默默记着,尤其是祝以安。

祝唯望着粥出神。

祝以安的x格温润如玉,清朗如月,他总是泛着淡淡的朦胧清辉,又如夏天穿过林间的风,清爽宜人,尤其是对祝唯。总是千般万般包容照顾。

在类似吃东西这种小事上,祝以安总是由着祝唯的x子,而她向来不在意这种细枝末节,做事散漫随意,祝以安总是帮她安排好一切,但唯有在某些大事上,他总是表现出异于平常的坚决……

祝唯恍惚忆起数年前的梅雨季,同样sh气携了初夏蓬b0的植物气息袭来的一日,她奔跑于乡间树篱旁的小径上,迎面撞上一个高她一头的人,是哥哥。

头顶覆上一只温凉的手,月白衬衫的袖口处薰衣草味道的洗衣ye清香扑鼻而来,熟悉的哥哥的味道。

“怎么这么不小心,怎么样,撞疼了没有啊?”哥哥温润的话语传入耳中。

她缄默不语,呆呆望着哥哥的脸,仿佛已不认得眼前的手足。

“小唯?是哥哥呀,你不认得了吗?”哥哥语气失落。

她确实感到陌生,不过不只是对哥哥。

那两个存在于桌面上摆放的木框相片里的叫做“爸爸”和“妈妈”的人,记忆像隔着一层薄雾般模糊,他们的声音偶尔从爷爷nn的按键手机里传来,不过她实在没有明确的记忆了,只是机械地重复爷爷nn要求的一句“爸爸”“妈妈”。

“想不想爸爸妈妈?”

什么叫“想”?

祝唯甚至不知道什么叫“想”,想要穿粉se公主裙的玩具熊叫做“想”吗?希望哥哥和自己一起捉迷藏叫做“想”吗?想要变成童话书里会传送魔法的jg灵,这样就能随时跟爸爸妈妈还有哥哥见面,叫做“想”吗?

还是说,“想”就是一句魔法咒语,只要说出这个字,叫做“爸爸”和“妈妈”的人就会立即从千里之外的地方回家呢。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她只知道后来哥哥回来了,她便再也不会受人欺负了。

当十岁的祝以安听到其他小孩对她“怪物”的评价时,他用既温柔又心疼的语调说:“小唯这么可ai,才不是怪物。”只是将更加年幼的她拢进怀里,他身上淡淡的香气让祝唯分外安心。

当邻居家的小孩对着祝唯扔石子吐口水,用绳子把她绑在梧桐树上,作为对她这个不受待见的怪异的小孩的“惩罚”时,向来脾气温和的祝以安总是大声斥责他们。祝唯木然地接受着祝以安轻声细语的安抚。

在老家的这几年,被父母近乎遗弃的这几年,已经让她慢慢变成了一个相当沉默寡言、反应迟钝、内心嫉妒敏感且封闭内心的小孩了。

那天,祝唯照常穿过客厅的走廊,去书房拿她的故事书,预备和祝以安一起读,走到书房门口她停下了。

“我一定要留下来,否则妹妹一个人怎么办。”透过门缝传来祝以安的声音,语气坚定。

紧接着是父母模糊的争吵和纠缠不休。

后面哥哥是怎么劝说父母让自己留下来的,她已经记不清了,这也不再重要。

再后来便是他们一起度过的,那段最美好的时光。

……

“小唯?”祝以安的声音将她从回忆的漩涡里拉回来。

“发什么呆呢,在想什么?”

她慌忙转移话题,不愿祝以安知道心中所想,“哥哥,你们高中毕业没有同学聚会吗?”

祝以安似乎没有注意到她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有啊,今晚于铭组了个饭局,办理同学打算吃个饭在一起聚一聚,然后去唱歌。”

于铭是哥哥在高中最要好的朋友,他们从小学就在一个班。

至于祝唯问这些,听起来像是随便问问,实则不然。

事实上,祝唯相当在意祝以安的一举一动。她近乎病态地想知道自己还未知晓的,有关他的一切,他的人际关系,他的食物喜好,他ai穿什么颜se的衣服,以及,喜欢什么样子的nv生。

这个与他留着同样血ye的人,这个世界上,她最在意的人。

晚上六点,祝以安出门去参加高中毕业同学聚会。留祝唯和父母在家。

祝唯百无聊赖仰躺在柔软的鹅绒被上,盯着天花板上一只打转的小飞蛾发呆。

祝唯初中毕业,祝以安高中毕业,两人都将要进入新的人生阶段。

难以启齿。但祝唯舍不得祝以安。

她无法想象没有这个人的生活将会是什么样子,从六岁到现在的每一天,她最亲最ai的人都是祝以安,这个人已经在他生命里占据了大部分,为她驱散了几乎一切难以忍受的黑暗。

而现在这个人将要到更大更遥远的世界发展。

他目之所及将不再有她百分百的参与。

祝唯知道,祝以安不可能陪伴她一辈子,他有自己更广阔的人生要探索,祝唯也不会阻止他去成为更优秀的人。她不过是他人生前半部分一个以亲人的名义捆绑在一起的角se。

祝唯不敢想象,没了这层血缘关系,她还会不会有机会与祝以安相遇。

这层关系同时又是她走向他最大的斥力。

她感到一种无形的力量,仿佛是人与人之间分离的必然x在作祟。这gu力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在极模糊的幻象中,她捕捉到祝以安决绝的背影。

祝唯冥冥中感到,她走向他的路,无疑是这世上最崎岖的路。

飞蛾撞上了灯罩,翅膀垂落,直直地掉落到地上。

可祝唯不甘心,目前,以祝以安的实力,去帝都大学的中上排名的专业可谓是绰绰有余,祝唯当然希望祝以安去最好的学校,但她有私心。

帝都实在太远,北上的路途太过漫长。像北国的冬天一样,无尽头。

而g城大学虽略逊se于帝都大学,但离家的距离不过一小时车程,只要祝以安想,每周回家一次不成问题。

祝唯不愿再想,也不敢想象与自己相伴长大的祝以安在自己的余光里渐行渐远,直至消失。

思绪被手机亮屏打断。是于铭发来消息:“小唯,你哥哥喝醉了,我一个人把他送过来有些困难,能过来帮忙吗?”

祝唯立即回复:“好,我马上来。”

她很快顺着定位找到了于铭的位置。是ktv的大包厢。

一进门,便见沙发上坐着十来个人,约莫十岁,大概是祝以安的同学了。

她一眼就瞥到祝以安的位置。他斜靠在于铭肩膀上,旁边坐了个nv孩,高马尾,皮肤白皙,看样子跟哥哥关系很好,右手拿着一瓶矿泉水,似乎准备喂水给祝以安醒酒。祝唯心里有一丝不快。

“小唯,你终于来了,没想到你哥酒量这么差,才喝两杯就醉成这样。“于铭扶额,露出无奈的表情。

包间里众人都朝她的方向看过来。

被这么多人盯着,祝唯有些不知所措,不过转念一想,她是来接祝以安的,于是不顾他们眼光,直奔祝以安的位置。

祝以安旁边的nv孩站起身来伸出羊脂般莹润的右手,主动跟祝唯介绍自己:“你好,你一定就是祝唯吧,常听以安提起你,我叫宋卿,是祝以安的朋友。”

宋卿一袭白裙,身形瘦削,格外高挑。额前的齐刘海更衬气质清纯。

她叫哥哥“以安”……祝唯眼神黯淡了一下,咬着下唇,犹豫几秒后伸出了手,一句简短的“你好”。

咬嘴唇是祝唯的一个强迫x习惯,这导致她的嘴唇总是“千疮百孔”,有轻微的唇炎。

她总控制不住这么做,大部分时候是因为紧张,有时是难过。

祝以安总是提醒她不要咬,还因此给她买了许多支唇膏,葡萄味、草莓味、玫瑰花味……她还是忘记涂,不过那些唇膏都被她放进书桌旁最隐秘的ch0u屉里收藏起来,上了锁。

结束介绍,宋卿起身到另一边坐着,给祝唯腾出位置。

祝唯凑近观察,祝以安似已酣然入梦,发丝凌乱,睫毛若羽翼,在眼睑下方扫下一片y影。

他轻而细的温热呼x1扰乱了她的心绪,在她心中名为孤寂的湖水漾起一阵涟漪。

他的衬衫领口已经乱了,露出流畅的脖颈线条,喉结凸起明显,jg致的锁骨g勒出完美的弧线,祝唯提醒自己不能再看下去了。

祝以安的嘴唇微启,像是要说些什么。

“小唯……”祝以安挤出两个模糊不清的字眼。

祝唯心跳漏了半拍。

即使在别人耳中是两个相当含混不清的音节,但在祝唯听来,祝以安就是在叫她的名字,绝不会错。

因为他们是在一起那么多年的兄妹。

因为这是只有她才能听懂的哥哥的话。

哥哥的声音,是她在夜里多少次震颤到顶峰时幻想的对象。

“哥哥?”祝唯凑近祝以安的耳边,以为他还要说些什么,但祝以安没了声音,面颊泛起的红晕表明他已经醉的不省人事。

祝唯决定把祝以安送回家。

她小心翼翼地挪到祝以安的身旁,把他的头轻靠在自己的左肩上,又挥挥手示意于铭,“待会麻烦你帮忙扶一下我哥上车。”

网约车很快来了,祝以安被于铭和祝唯两人扶到汽车后座,于铭坐副驾驶。

祝以安双目微阖歪在祝唯肩头,祝唯不觉左肩沉重,甚至希望这段时间再长一些。

她很久没有这么近地观察过祝以安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他的感情越来越强烈,变得太满,以至于把秘密藏进内心那片密林深处,也会偶然从口中溢出。

记忆的碎片从日记本珍藏的心事一隅被祝唯的柔软心绪一片片拼凑起来,形成一张朦胧的画面。

是朦胧的、滂沱的、cha0sh的、鸽灰绒质的天空,没完没了的雨季。

宛如一个静谧又冗长的梦。

被细雨蒙住的窗玻璃后的室内,祝唯觉得全身发软,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眼皮沉重到睁不开,已经是发烧的第二天了。

发烧让她嗜睡。

半梦半醒之时,额头传来cha0sh而冰凉的触感,像是有人把毛巾折叠好搭在她额前,她努力地挤开黏在一起的眼皮,依稀认得那只手。

纤长,骨节分明,虎口处有颗不甚明显对她来说再熟悉不过的痣,拂过她额头时冰凉的温度如此熟悉。

是祝以安。

这个人的出现,就代表着“安心”两个字,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童年的一幕幕在祝唯闭眼后黑暗的世界亮起了光。

祝以安帮第一天上小学的祝唯扎小辫,以两个漂亮的白se丝带蝴蝶结收尾。

祝以安给频繁梦魇的祝唯讲睡前故事,讲祝唯听了无数遍还要听的、他几乎能够背诵的《野天鹅》。

祝以安给她讲几何证明题。

以及,当祝唯看向他时,他眼里能融化一片河冰的温柔。

……

回忆像草莓味的纸杯蛋糕那样甜蜜松软,祝唯没注意到自己嘴角上扬了。

“小唯?你醒了么,有没有好些?”祝以安注意到祝唯的表情,轻声道。

虽是只有自己才知道方才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但祝唯有种被抓包的羞耻感,她很能清晰得感受到脸颊烧了起来,完全不受控。

“怎么脸又红了,不是已经退烧了吗。”祝以安忧心道,预备给祝唯换个毛巾,微微倾斜身子,把手背贴在祝唯脸上,感受皮肤的温度。

祝唯能感受到祝以安跟自己的距离几乎只有十厘米,他温热的鼻息b烧热本身还要让人难以保持清醒。

目眩神迷,借着发烧的迷糊劲儿,她竟吻了上去。

接着便倒下来,沉沉睡去。

她不记得祝以安当时的反应是什么,只是在清醒后再回想起这件事,觉得自己大概是从那时就已经陷进去了。

若说没有一点有意之心,祝唯心虚。

但当时她又意识模糊。

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她知道那是祝以安。

那蜻蜓点水的一吻足够让她回忆很久了,她小心用粉se中x笔记录在日记本最后一页。

至于祝以安,他竟然一次也没有再提及这个“意外”,这让祝唯心神不宁。

快到家时,祝以安醒了。

睁眼首先看到的是祝唯。

她侧着脸,窗外城市闪烁的灯光从这个角度照不到她的表情,隐没在黑暗里。

头有点痛,祝以安眯着眼睛r0u了r0u太yanx,注意到在前排的于铭,大概明白自己是醉酒睡过去被这两个人送回来了。

心里有点苦涩,这么大的人了,还要自己的亲妹妹大晚上来接自己回家。

“小唯,爸妈知道你出来么。”祝以安试探道。

祝以安知道,祝父母对祝唯的态度,远不及对自己那样近乎百依百顺,自己不在身边时,父母对妹妹的冷漠,他是难以想象的。

听到熟悉的声音,祝唯的思绪被拉回现实。

她转过头来怔了几秒,才回答:“没事,他们不知道,我偷偷溜出来的。”但愿几分钟前她盯着祝以安出神的时候没被他看到。

他安心了。

接过祝唯递来的水喝了几口,酒也醒了大半。

祝以安忽然佯装严肃,转过头跟于铭说:“这么晚了,小唯一个人出来多不安全,你也真是,把她叫出来。”

又有些不情愿地故作正经:“总之,还是谢谢你了。”

于铭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吐槽:“你也不看看你醉成什么样,我从没见过头一次见两杯就倒的男生,没想到啊,喏,就在身边呢!”

祝唯莫名被戳中了笑点,低着头无声笑了起来,露出颊边一只梨涡,格外可ai。

这使祝以安想起幼时的祝唯,像个小团子一样牵着他的衣角,被他的拙劣躲猫猫游戏逗乐,咯咯笑着,简直像长着绒毛的小鸭。

祝以安轻笑,唇角牵起,悠然清浅。

告别了于铭,兄妹俩到家已是将近十二点。祝以安蹑手蹑脚开门进屋,发现房间里漆黑一片,顿时松了口气。

其实祝唯倒是不很在意父母对自己的态度,祝以安在旁边的话,他们对自己的态度也会好不少。

毕竟平时除了跟祝以安有关的事情,他们都几乎不多过问,若不是祝以安执意要护着自己,恐怕她现在连跟他们同住的资格都没有。

祝以安嘱咐好妹妹早睡以后,两人便进了各自的房间。

清夜无尘,月se如银。

血ye里的酒jg浓度被水稀释过后,祝以安的头脑清醒了不少。

他忽然觉得许久没有坐下来好好写些什么了,他翻开水蓝se的日记本,犹豫片刻,笔尖写下的第一个词是“小唯”。

几乎是不加任何思考的直觉驱使的结果,这两个字出现在视野中时,祝以安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原来想起她几乎已经是近乎本能的反应了。

两人的房间是相邻的,顺着落地窗外的露天小yan台,可以轻松翻进另一个人的房间。

另一边,夜凉如水,月se朦胧,疏影摇曳,如一匹柔软的薄纱,似真似幻,祝唯看到月影变成了祝以安清瘦的背影,他像雪山上难以触碰的那一朵凌冽,又如清晨时玫瑰瓣尾片刻消散于空气里的朝露。

想象着他温柔如水的声音,流动于自己的每一寸肌肤,祝唯的呼x1在幻觉里与祝以安缠绕不休。

视线中祝以安掷来灼热目光包裹着她,祝唯每一次急促的呼x1、每一个喘息的音节都与他有关。

思绪从毛孔里四散开来,意识被分解成千万分之一,漂浮于整个房间,并朝着墙的另一头飘散。

细密的薄汗从后颈渗出,呼x1声愈加急促。

她的星星嘶嘶地走过一阵距离,将夜的漆黑灼烧出一丝裂痕,遂坠入海中,归于寂静,隐秘的q1ngyu在无边夜se里荡出一片海浪。

祝唯从高处落下来了。

一墙之隔,暖se的台灯下,唯有笔尖摩擦纸张的沙沙声。

“小唯今天来接我了,她在车上偷偷看我的时候,我其实已经醒了。

最近读了《窄门》,书里说“窄门和狭道却通向永生”,选择一条人迹罕至的小径,必然会穿越b大道更茂密的杂草和更深的沼泽地。

ai情一定要崇高吗,我不知道。ai究竟是一门艺术还是一种结果,人人都有自己的解读。

那么,究竟哪道窄门才是不为世俗所容忍的感情能够侥幸通过的?”

写完最后一句,祝以安又用笔划掉了。

关上台灯,窗外有星坠落。

七月,烈日炎炎,蝉鸣不休,夏风摇动树叶,沙沙作响,日子仿佛变慢了。

祝唯盘坐在沙发上,一边吃着西瓜一边看手机,电视里正放着高考成绩有关的新闻。祝以安靠坐在沙发上读一本叫《忧郁的热带》的书。

就在昨天,高考成绩出来了,祝以安考出了全校第一的成绩,在3的学校里已经能随便选一个了。

她装作漫不经心地开口问道:“哥,你打算报哪几所学校呀?”

祝以安慵懒地向后一靠,看着祝唯,眉眼微翘:“那小唯希望我报什么学校呢?”

祝以安这一问,祝唯顿时懵了。

她倒是没想过祝以安会征询她的意见,思索片刻后答道:“帝都大学?当然是要去最好的嘛。”

嘴上是这么说,但是心里不免希望祝以安去离家近的,但是自己也知道,越好的学校意味着越优质的资源和越大的平台,这对祝以安未来的发展无疑是相当有利的。

祝以安顿时捂住x口,摆出一副十分伤心的样子,反问道:“那小唯是不希望我离你近一点咯?”说完,还做了个撇嘴的悲伤表情。

祝唯的心事就这么被祝以安明目张胆地以玩笑话的形式说了出来。

她一时手足无措,像做了亏心事般矢口否认:“没没没,哥你自己想去哪所学校才是最重要的,尊重你自己的意愿嘛……嘿嘿。”说完还露出了个假笑。

祝以安放下书册,只眉眼一弯,随后不语。

后来,祝唯才知道,祝以安早就想好要去w大了。

祝以安最终被w大的人类学专业录取了。

起初,祝父母都十分反对他填报这个专业,但一贯淡然温和的祝以安在此事上异常坚决,不知道祝以安说了些什么,他们竟然被说服了。

祝以安一直对民俗文化和非遗保护有着浓厚的兴趣,也因此想为传统文化的研究和创新做出自己的贡献,他向往通过田野调查交谈、t味、感悟各个地区人们的生活,他喜欢这门脚踩泥土的学科。

祝唯听到他的选择也不意外,巧合的是,国内研究最前沿、专业排名最高的人类学专业竟然就在w大。

这意味着她与祝以安的距离至少可以不那么遥远了。只要能够跟祝以安见面,那么一切就都不是问题。

时间悄然从指缝间流走。转眼祝唯也考上了本市的重点高中,虽说是刚好排最后几十名,对她来说也算发挥不错。

八月的某一天,祝唯提议和祝以安一起去看电影,祝以安不假思索便应允,他向来对祝唯有求必应。

两人结伴出行,祝以安走在祝唯身前。

自从祝以安上了高中,学业繁忙,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出来过了,她悄悄地在心里把这次出游称作一次“约会”。

祝以安今天穿了一件简单的白set恤,下身是略微宽松的水洗蓝se牛仔k,配一双黑se帆布鞋,清新自然,这让她联想到翻飞的海浪、海鸥和金se的夕yan。

祝唯则穿着与祝以安很是和谐的一套白se收腰连衣裙和黑se系带小皮鞋,裙后系上了一个漂亮的白se丝带蝴蝶结,宛若一只轻盈的白羽飞鸟。

走路过程中,祝唯后背腰间的蝴蝶结忽然散落,祝以安十分自然地帮她系好,指尖偶然触碰到她的腰际。祝唯脸se微红,思绪纷飞,心头似有蝴蝶翩迁。

在路人眼中,二人容貌相仿,动作亲昵,分明是一对情侣。

祝唯被祝以安的行为弄得心里毛毛的,又觉得那不过是祝以安一直以来的习惯,或许在他眼里,她还是当年那个需要他照顾的妹妹。一走神,她又没跟上祝以安的步伐。

“哥。”祝唯突然叫他。

“怎么了?”祝以安回过头来,立在原地,他的眉目温润柔和,眼眸里一片笑意,参差的额发在眉间轻荡,随风飘扬的墨se柔发在日影下泛着微微的暖意,仿佛镀了一层金边。

“没事,就是叫叫你。”祝唯说着,快步赶上了祝以安。

很快便到了电影院。祝唯选的是一部文艺片,是她很喜欢的一位法国导演的作品,这次大陆首映,她必然要来观看。

黑暗的环境中,荧幕亮起。兄妹俩坐在影厅第五排相邻的位置。

整部影片相当意识流,片中运用蒙太奇的手法,以一个奇异的梦境隐喻了现实生活中nv主作为lgbt人群之一面临的社会困境和种种遭遇。

昏黑的环境下很有安全感,祝唯不必像平常那样掩饰她的表情,也不必克制情绪,因为她能短暂地逃离他者的目光了。

祝唯认为看电影是件很私密的事情,当一切灯光都熄灭,它所能触及到的一切感受、回忆、联想与共情,都是平日里不为外人所知的。祝以安除外,祝唯不在乎被他看到自己试图隐藏的真实情绪。

看到一段触动的内容时,祝唯忍不住掉了眼泪。

几乎是同时,一张纸巾便递了过来,不用猜也知道是祝以安,他再清楚不过,祝唯虽然平日里情绪不外露,但每次观看影视作品时她都相当感x。

祝唯偷偷瞟了一眼祝以安,发现他也在抹眼泪。

他们之间似乎先天就具有一种强烈的灵魂共鸣,这是来自链接同一个地方的特殊禀赋,彼此能jg准地捕捉到对方情绪里细小的点,然后心照不宣地表露出来。

出了影院,他们并肩走到街上,街边有一家卖茉莉花味冰淇淋的小店,微风轻柔地绕过祝唯的胳膊,拂过后颈,钻进她被薄汗浸sh的后背,将她的头发卷起又放下,她的心痒痒的。

这家店是她和哥哥小时候一起上学常路过的地方。周围的店面换了一家又一家,唯有这家店没有变动,将她和哥哥朦胧轻盈的回忆保存完好,柔软慢慢钻进了她心口某个位置,她觉得很安心,思绪飘得很远,飘回了那个盛夏,他们一起躲雨的午后,飘回了祝唯被祝以安拉着的小手里,祝以安折给她的,攥紧的千纸鹤里。

“喏,小唯。”祝以安不知何时已经买来了两个冰淇淋。

祝唯接过尝了一口,还是以前那个味道,味道清润绵软。

望着祝唯吃冰淇淋的样子,像忽然忆起什么似的,祝以安忽然轻笑起来。

“怎么啦,我脸上有东西嘛?”祝唯不解。

“你七岁多的时候,我们一起去买冰淇淋,常常是前一秒刚走出店门,后一秒你手里就只剩个脆筒了。”祝以安清晰地记得。

祝唯自己都快记不清了,她几乎每过一段时间都能从祝以安嘴里听到自己小时候做的各种糗事、趣事,包括但不限于把西瓜种子吃下去担心肚子里长出西瓜、相信用手指月亮耳朵会裂开等等,还心事重重地要祝以安每天早上看看她的耳朵有没有掉。

这天回家以后,祝唯在日记本的“约会”两个字的标题下画了两个冰淇淋。

又是一个不眠夜。

chapter5男朋友?

暑气日渐消散,秋意正浓。一场秋雨过后,路边弥漫着泥土和落叶混合的清香。

祝唯已正式升为一名高中生,而祝以安也迈入大学门槛一月有余。

她上的高中是市里的重点高中,虽然升学率高达百分之八十五,双一流每年能出百个,但却并不崇尚“x水中学”那类严重挤压学生时间、学生自由度极低的教育模式,主张让学生自主安排学习时间,并予以适当引导。

然而高中不b初中,学习内容更复杂,难度也迈上了一个新台阶,高中老师的教学方式也与初中有很大区别,班里很多同学都难以适应,祝唯却游刃有余,还因此成为各科老师青睐的好学生。

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这是谁的功劳。暑假期间,祝以安给她提前讲了衔接课程,她才不至于跟不上。

上了高中,祝唯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过去隔壁那盏常亮的灯终于灭了。

不过所幸,她在高中认识了很特别的朋友。

祝唯是在语文办公室交作业时偶然看到程忆的。

祝唯进门时,听到一阵激烈的争吵声,她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高挑的nv孩正站在班主任面前,气氛剑拔弩张。

那nv孩正是程忆。从祝唯的角度看,nv孩留着齐耳短发,侧脸线条锋利,眉眼锐利,平添一份清冷的气质。耳上的那抹银se格外惹眼。

她轻手轻脚把练习册放进那一摞作业本里,然后猫着腰装作找答题卡的样子,开始偷听他们说话。

“程忆,你这耳骨钉怎么回事?”班主任皱眉,语气严肃。

“我觉得好看就打了,怎么了?”程忆耸耸肩,不以为然。

班主任见程忆这副无所畏惧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开学我就把校规讲得很清楚了,限你今天之内把它摘下来,否则”

“否则就让我家长来学校跟你谈?”程忆接口道,嘴角g起一抹挑衅的笑意。

班主任被她的态度气得脸se铁青,指着程忆:“你”像是要伸手打程忆。

这时祝唯心下一紧,忽然从作业本后出来,打断了班主任的怒气:“刘老师,我来拿答题卡。”

班主任见是她,气消了一半,立刻变了脸se,笑眯眯道:“哎呀,是小祝呀,这次期中考得不错嘛,明天早上把你那篇作文在班上念念,让同学们学习学习哈!”接着立即俯下身在ch0u屉里帮祝唯找答题卡,完全忘了刚刚还在被自己训斥的程忆。

祝唯朝程忆使了个眼se,暗示她快走,程忆明白了祝唯的意思,走之前用口型说了个“谢谢”。

后来程忆买了零食来感谢祝唯,一来二去,两人便熟识了。

祝唯怕班主任再为难程忆,劝她摘掉耳骨钉,程忆竟然诡异地听话,乖乖摘掉了。班主任便不再说什么。

班里组织建立学习互助小组,祝唯主动跟班主任请求说要跟程忆结伴,她帮程忆补习语文和英语,程忆则教祝唯她擅长的数学,两人于是被安排成了同桌。

晚自习。课间鼎沸的人声让祝唯觉得飘忽,她常感到自己游离于人群之外,像是她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

她出神望向窗外,粘稠的夜se掩盖了一切未知的、不为人知的秘密,夜的温凉气息流进教室,心情飘忽。

她忽地忆起什么似的,从课桌最深的位置,翻找那本日记,她想写些什么。

浅蓝se封皮的日记本被祝唯从桌洞里ch0u出来,她的速度太快,以致夹在最后一页的一张拍立得滑落在地上。

“哎,这是谁呀。”祝唯还未反应过来,程忆已经拿起照片在看了。

照片里的男生脸庞清秀,蓝白校服也掩盖不住的清爽少年气,双手抱着一捧蓝白玫瑰,背挺得笔直,眼神却相当柔和,似在对拍摄者微笑。

“哟哟哟,男朋友?快说,是哪个班的?长得还挺帅,你小子,背着我偷偷谈恋ai是吧。”程忆一脸八卦。

要真是男朋友就好了

照片是她给祝以安拍的,那天祝以安考完试,她拿着拍立得和一捧花去校门口接他。

“这是我哥。”祝唯没否认男朋友的问句。

既然他听不到,自私地默认一下也没关系吧。

“好吧,好失望。”程忆撇了撇嘴,双手抱头,往椅背一靠,翘起了二郎腿。

祝唯:

下了晚自习回家,祝唯拿起手机就开始给祝以安发消息。

祝唯:“在吗。”附上一个小猫冒头的表情。

另一边,祝以安所在的校级学生会部门聚餐。手机响了,祝以安瞄了一眼,是祝唯。

他打字回复:“怎么了,小唯?”

“可以打电话吗,哥哥。”祝唯犹豫片刻,按下发送键。

然后把手机扔到一边,闭上眼,浮现出的还是那张脸。以往这个时间,她的卧室门会被敲两下,然后传来祝以安的一声“晚安”,今天没有。

手机亮屏,是祝以安回复:“我在聚餐,今天应该打不了电话了,等这边结束,小唯也要睡觉了,你明天还要早起上课,不用等我了。”

然后是一个“晚安”的表情包。

“那”祝唯正打字准备问祝以安什么时候回家,对面发来五个字:我明天回来。

讲台上,班主任正在讲《子衿》,普通话略带口音,唾沫横飞,语调激昂。

祝唯人在教室,心已经飘回了家。虽是盯着正前方的黑板,却仿佛眼神聚焦于远方,遥想几小时后祝以安回家的场景。

她已许久没见祝以安,自开学以来,两人都忙着适应新环境,无暇顾及彼此。

只有在深夜失眠时在床上辗转反侧,祝唯脑中才会浮现出那张熟悉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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