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2)
【闲泽】书闲穿剧后被二皇子钓成翘嘴第十九章:准备有声小说在线收听
“你们可是亲兄弟啊!”
“嗯,亲过了。”
太子瞠目结舌,不敢相信范闲居然能面不改色说出这种话。
亲过了?
跟自己的亲哥哥亲过了很光彩吗?
“这么惊讶做什么?要是让陛下知道他两个儿子搅和在一起了,怕是不用我们动手,他都要气死了哈哈哈……”
李承泽笑得前仰后合,范闲一手抚着他的背给他顺气。
“疯了,你们真是疯了……”
“人活着哪有不疯的,隐忍不发罢了。”
“啊……既然你和他都可以,那我和……范闲,你敢打我?!”
太子被范闲一拳打倒在地,捂着自己的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范闲再次挥起拳头。
“行了,一拳就够了,再打就成谋害储君了。”
李承泽摆摆手,毫无诚意地劝架。
“太子,你最好别动不该动的心思。”
“我对他?他可是我二哥,你说我对他动心思?我……算了,我跟你说那么多干什么。”
没人伸手扶他,太子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脸呲牙咧嘴喊疼。
“你说你,闲着没事送上门给他打,真是辱没皇室颜面。”
“我辱没皇室颜面?你们做的这些事但凡传出去一星半点,才真要丢尽皇家的脸呢!”
太子和李承泽斗嘴多年,鲜少能有现在这样把李承泽噎得说不出话的时候。
“且不说谣言能不能传出去,太子顶着这张受伤的脸出门,京都百姓这半个月的谈资就有着落了,谁还顾得上我和殿下之间有没有私情呢?”
太子被他气的跳脚,蹦哒着要着人出去散播二皇子和小范大人之间的风流逸事。
挺好,承乾有了几分小时候的活泼逗趣样,比他刻意装出来的木讷老实顺眼多了。
京都多人精,范闲最近又处在风口浪尖上,盯着他的人自然不少。
范闲打了太子,又把二皇子赶出范府的事,都不用监察院插手,就已经传遍了整个京都。
人人都说,是小范大人在为自己惨死的门客抱不平,他和太子、二皇子之间,怕是要有一场恶战。
果不其然,范闲伤好后上朝第一件事,就是控诉太子、二皇子结党营私,构陷官员。
“陛下,兴许是臣哪里惹了小范大人不高兴,所以小范大人才要以这种方式来污蔑臣,但请陛下明鉴,臣入朝堂多年,从来不曾和哪位大人走的近,小范大人说臣结党营私,臣是万万不敢认的啊!”
李承泽蹙眉,嘴角下撇,眉眼间溢满委屈,一滴泪挂在睫毛上要掉不掉。
范闲看的心痒痒,他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怎么这么好看?
想亲哭他,想让那颗小珍珠落在自己身上……
“陛下,儿臣也冤枉啊,人人都说贺宗纬是儿臣门下,可是同朝为官多年,他不曾为儿臣说过一句话啊,若范闲是因为侯季常一事牵连于儿臣,那儿臣倒是有个洗清冤屈的好方法。”
“哦?你说来听听。”
“着大理寺提审贺宗纬,好好盘问盘问他的同党到底是谁。”
“愚蠢!”
庆帝气急,抓起桌案上的笔墨纸砚,劈头盖脸摔在太子头上。
“啊?”
太子捂着脑袋躲闪,一脸无辜与庆帝对视,不明白庆帝此举何意。
“你还是没有长记性,回府静思己过,无事就不要出门了。”
“是。”
此事就此不了了之,太子被禁足,李承泽却是安然无事。
其他人怎么想的李承泽不管,不过庆帝的心思,他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贺宗纬看似是太子的人,实则忠于庆帝。
贺宗纬也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庆帝定不会让他出事。
如今太子禁足,在朝堂上,自己就要孤身一人和范闲抗衡,等到他们两败俱伤,再放太子出来渔翁得利。
不是什么高明的手段,陪他演着玩玩也无妨。
近来范闲和李承泽又恢复了以往那针锋相对的状态,两人在朝堂上你来我往,斗得好不热闹。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两人卯足了劲要从对方身上撕下一块肉来,都变着法地把对方的势力从朝堂上踢出去。
未免无辜受累,一众大臣暗戳戳地示意两人,要两人悠着点。
朝中异己铲除地差不多了,两人的目的达成,也就在一众劝和的声音下,暂时偃旗息鼓。
“年关将至,若无大事,近几日就不必上朝了。”
临近年关,庆帝大手一挥,直接罢朝休沐。
除夕家宴,范闲奉旨出席。
李承泽一袭紫衣华贵又美艳,一双含情美目正冷冷瞪着范闲。
范闲不甘示弱,一个挑眉,回以一个挑衅的笑容。
太子懒得看他们眉目传情,侧着身子去逗三皇子喝酒。
“我看你们两个今日穿的衣服,倒是有几分相似。”
大皇子性子直,不理会他们之间的弯弯绕绕,转而说起他们的衣服。
范闲今日也是一袭紫衣,布料看起来和李承泽身上的相似,只是两人一个束袖,一个广袖,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是同一块布料。
李承泽奢华惯了,为着过年,特意裁制新衣,范闲见了,闹着要和他做一样的衣服。
用范闲的话说,那叫情侣装。
李承泽不懂情侣装何意,但也知道,京都的夫人们裁布料做衣服,剩下的料子都会再给丈夫做一套相配的衣服。
爱意无法宣之于口,那就借衣服宣之于众。
“能和殿下穿一样的衣服,是臣的荣幸。”
范闲面无愧色,举杯敬李承泽。
李承泽翻个白眼,丝毫没有举杯的意思。
今日一早,也不知道是谁,求着哄着给他穿的这身衣服。
“承泽,范闲也是自家兄弟,你好歹得给他个面子。”
大皇子知道这段时间两人斗得狠,但今日是家宴,还是希望他们能暂时化干戈为玉帛。
“你大哥所言极是,今天是家宴,大家都放松些,范闲。”
“臣在。”
“家宴,不必拘谨,今日,你也跟你的兄弟们好好喝一杯。”
老东西,那么爱劝人喝酒呢?悬空庙那次没劝够?
范闲腹诽,面上越发恭谨:“是。”
“大哥,我敬你。”
大皇子颔首,和范闲碰杯。
“哥哥,请~”
范闲又倒一杯酒,面带揶揄敬李承泽。
李承泽哂笑,接过范闲递来的酒杯一饮而尽。
而后又把酒杯倒扣,示意范闲自己喝的很干净。
依次又敬了太子和三皇子,敬酒的流程才算告一段落。
庆帝不轻不重轮番把兄弟五个敲打一遍,才放人离开。
出了宫门,趁人不注意,范闲一溜烟钻进李承泽的马车。
“二哥,你家那位……有点猴急啊。”
离得远,范闲不知道李承泽说了什么,反正看得出来他用脸骂的很脏。
“你刚才跟太子说什么呢?”
李承泽一个眼刀,范闲乖乖闭嘴。
“哥哥~”
“走开!”
李承泽现在是真不想听到这两个字,范闲说,在他们仙界,一个男子要是爱另一个男子,就会叫他哥哥。
为着这个,在榻上的时候,他没少一边喊哥哥,一边用力顶撞。
偏范闲还要恶劣地叫他回应,若是回应不及时,换来的,就又是一阵让他无法招架的折腾。
“再有半个月我就生日了,你要给我准备什么礼物?”
不理会李承泽的抗拒,范闲把人拉到怀里,黏黏糊糊把头埋在他颈间。
“你想要什么?别太贵啊,近来打点人脉,银子流水一般送出去,我这皇子府都要被搬空了。”
“礼物我在给你准备了,过几天着人送过来,你带上礼物来找我就好。”
“你过生日,还要给我准备礼物?”
范闲但笑不语,无论李承泽怎么追问,都套不出他的话。
除夕家宴之后,范闲回儋州去看望奶奶,一晃都半个多月了,还不见他回来。
李承泽百无聊赖蹲在池边喂鱼,手中的鱼食一把一把撒下去,都不见有鱼来吃。
没趣儿,京都少了范闲,真没趣儿。
“殿下,范若若求见。”
“请进来。”
范若若手中捧着个盒子,见面就把盒子往李承泽手中塞。
“这是哥哥嘱咐我送来的,他邀殿下到抱月楼一聚。”
“辛苦若若小姐了。”
谢必安亲自送范若若出府,李承泽打开盒子,手一抖,差点把盒子里的东西摔在地上。
凉风吹过,李承泽仍是不受控制红了耳垂。
盒子里,是紫玉制成的葡萄形状的缅铃。
月色朦胧,李承泽在谢必安的护送下,悄悄进了抱月楼。
范闲清了场,此刻整栋楼内找不出一个活物来。
留谢必安在门口守候,李承泽一个人进了抱月楼的门。
“嗯啊……”
李承泽手撑扶梯,微微喘息着,一步一步往上走。
体内的异物随着他的走动被挤压,间或刮过体内那一点,引来他一阵颤栗。
推开唯一紧闭的那扇门,范闲早已等候多时。
“娇娇,快过来。”
范闲一袭红衣,头上盖着块红布,双手并放在膝盖上,乖乖等着李承泽过去。
“这是做什么?要和我成亲?”
李承泽被他刺激地更是情动,喘息着走过去,一把扯下他的红盖头。
“娇娇,你太粗鲁了。”
范闲长臂一伸,揽着他的细腰,一手分开他的双腿,让他跨坐在自己身上。
“这么硬?”
这个动作使李承泽毫无缝隙地贴着他,感受到顶在小腹上的性器,范闲莞尔,一只手伸下去隔着衣服抚慰它。
李承泽难耐地扭着腰在他怀里乱蹭,引来范闲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
“别乱动。”
“嗯~”
喉间的闷哼变了调,化作一声带着细钩的呻吟。
范闲爱死了他眯着眼睛咬唇忍耐的模样,一手迫不及待顺着他的脚踝摸上去。
“连亵裤都没穿?”
手指往后,摸到他留在体外的一截丝带。
“自己放进去的?”
“必安帮我放的。”
“李承泽!少胡说八道气我!”
范闲手指用力一勾,一颗葡萄顺着丝带从李承泽体内滑出来。
这个缅铃是范闲特意跑到儋州请人做的,一根红丝带上串着三颗紫玉制成的葡萄状圆球。
缅铃被李承泽夹了一路,入手尚能感受到李承泽残留的体温。
“哥哥,自己再塞一次,塞进去给我看好不好?”
范闲软着嗓音祈求,眼睛湿漉漉望着李承泽,叫李承泽更是情迷意乱。
推开范闲起身,李承泽爬到床上,对着范闲张开双腿。
性器仍昂然挺立,顶端渗着一点白浊,身后的小穴嫣红,被他的体液润过,水光潋滟,美不胜收。
“来~”
李承泽勾勾手指,范闲跪趴在床上,挪动膝盖凑近他。
“看仔细点。”
李承泽拿过他手中的缅铃,在他的注视下,抵在自己后穴处。
食指用力,缓缓推着一颗葡萄进入体内。
“哥哥好厉害。”
李承泽闭眼轻喘,额头浮起细汗,手下用力,再次推着一颗葡萄塞入体内。
“嗯哼~”
“两颗就不行了吗?”
“闭嘴……”
李承泽斜他一眼,喘息着把最后一颗葡萄塞进去。
就这一眼,风情尽显,瞪的范闲身子都软了半边。
李承泽勾唇一笑,扯着丝带又将两颗葡萄从体内拽出来。
他仿佛得了乐趣,将两颗葡萄从体内扯出来,再塞回去。
范闲看的眼睛都直了,喘着粗气,就这么看着李承泽自己亵玩自己。
“嗯啊……哈……”
一滴汗顺着鬓角滑落,范闲也在此刻爆发,扑上去舔掉他鬓角一滴汗,又寻到他的唇,和他舌尖勾缠。
“哥哥,我把自己嫁给你好不好?”
“嗯?”
李承泽沉溺在快感中,双眼空洞盯着头顶红帐,根本听不清范闲说了什么。
范闲低头,惩罚性在他唇上咬一口,逼他回神。
“嘶~”
李承泽吃痛,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不疼,用力点。”
范闲歪一下脑袋,坏笑着拉过李承泽的手,把他的手指卷进口中。
舌头裹着他的手指,模仿性交的动作不断吞吐。
李承泽反手扣住他的上颚,就着这个姿势拉下他的脑袋。
另一只手抓住范闲的手,带着他探向自己身后。
“你去儋州,就是为了这个?”
“京都鱼龙混杂,我这张脸也算是人尽皆知,若是在京都找人做这个,怕是会传进宫里。”
“也是,京都遍地都是陛下的耳目,怕是一听见葡萄二字,他就要怀疑到我头上了。”
“哥哥真聪明,奖励哥哥娶我。”
范闲的吻自脚踝往上,在李承泽大腿根留下一个又一个暧昧的痕迹。
李承泽难耐地夹腿,把他的脑袋困在自己双腿之间。
“哥哥别急。”
范闲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喷洒在李承泽性器上,换来他带着哭腔的呻吟。
“哥哥,我都求你那么多次了,你也求我一次好不好?”
李承泽张嘴,那句“求你”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高傲惯了,在与范闲的相处中也是占据上风的时候多,尽管会被诱哄着说出各种不堪入耳的话,可是他从来不曾对人说出过“求”之一字。
“范闲……范闲~”
他一声声叫着范闲的名字,范闲懂他,知道他说不出服软的话来。
不忍再逗他,范闲张口,含住他的性器。
李承泽身上无一处不精细,一身瓷白的肌肤情动时会泛着淡淡的粉,就连他的性器,也是肉粉色。
舌尖舔舐掉顶端的一点白浊,慢慢将整根都含进口里。
小心避开牙齿,免得牙齿刮伤他,范闲轻轻吞吐他的性器。
范闲的口腔温热,舌头绵软,尽管牙齿不小心碰到会很疼,李承泽仍是从中体会到了不一样的快感。
他伸手抓过范闲的卷发,随着范闲的动作顶胯,在他口中抽插。
喘息声混着粘腻水声,听得李承泽面红耳赤。
后穴越来越痒,他一手伸下去,手指缠绕着缅铃的丝带,拉扯着缅铃在体内进出。
“啊……哈啊……”
最敏感的两处都被照顾到,他喘息着,不多时便丢盔卸甲,射在范闲嘴里。
范闲含着他的精液,凑上来和他接吻。
“不……”
不容他拒绝,范闲把口中的精液渡一半到他嘴里。
李承泽来不及吞咽,点点白浊顺着他的下巴滴落,打湿他胸前的衣服。
剩下一半被范闲尽数吞下,李承泽爱吃水果,精液没有奇奇怪怪的味道,反倒让他品出一丝甜味来。
“哥哥舒服了,该我了。”
范闲三下五除二把李承泽身上衣服脱了个精光,看见李承泽手指还缠着那根丝带时,范闲登时被他气笑了。
“这么喜欢我送的葡萄?”
“那你呢?对你的礼物还满意吗?”
“哥哥说的是葡萄,还是你自己?”
不等李承泽回答,范闲一把抽出他体内的缅铃,动作间带出几滴体液,惹来李承泽一声娇喘,身子软倒在床榻上。
“我竟是不知道,这物件比我还能讨你欢心?”
“你跟个物件置什么气?”
范闲沉着脸一言不发,粗暴地将自己送进李承泽体内,压着他的腿大力顶撞。
“轻一点……”
李承泽受不住,抓着他的手腕,央求他轻点。
“本来是想给你塞葡萄的,怕伤了你,才做的这个东西,想不到竟是搬起石头砸了我自己的脚,差点就被它取代了我的位置。”
范闲幼稚,竟是吃起了缅铃的醋。
长夜漫漫,吃醋的小范大人,怕是不好哄呢。
“哥哥,我于十八岁生日这天嫁给你,以后我的每一个生日,你都得陪我过。”
“好!”
折腾了大半夜,李承泽又娇贵,睡不惯抱月楼的床,只好裹着被子带他回府。
此时得了李承泽的承诺,范闲才心满意足抱着他睡下。
正月十八,范闲一早就被宣进宫中。
“过完生辰,你就接手内库吧。”
“陛下,据臣所知,内库可是亏空了不少银子啊,此时让臣接手,臣如何填的上这个窟窿?”
“朕相信你会有办法的。”
庆帝一句话,就把范闲堵了回去。
“二皇子盯我盯得紧,他怕是不会轻易让内库到我手里。”
“那朕就下旨,命他协助你填补内库亏空。”
“甚好,如此一来,我俩绑在一起,他也不好给我使绊子。”
李承泽接了旨,似笑非笑瞧着范闲:“就这么离不开我?”
“是啊,一刻都离不开哥哥。”
范闲头也不抬翻着账本,心里盘算着内库招标一事。
“两千万两的亏空,你要如何填补?”
“范思辙已经去游说商贾购买库债了,再借着您这皇子身份,想来商贾们会仔细思量的。”
“何为库债?”
“简单点说,就是以内库的名义向你借钱,等内库有钱了,再连本带利还给你。”
“商人重利,内库又亏空甚多,怕是无人会借。”
“不是借,是买,内库背靠皇家,商贾搭上内库这条船,算是和皇室攀上了关系,他们怕是挤破了脑袋都要买库债呢。”
李承泽点头,拿起桌上的葡萄正要吃,手一抖,又丢回桌上去。
范闲察觉他这一动作,露出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来。
“还有一件事,信阳那边来信,说是姑姑早在年前,就悄悄回了京都。”
“年前的消息,怎么现在才传回来?”
“燕小乙这几日才离开信阳,想来是之前送回来的消息,都被他给截了。”
听了李承泽的话,范闲沉思不语。
“只是不知道姑姑回来这么久,藏身何处?”
“东宫!”
太子和李云睿那些破事,范闲前世听说过一些。
庆帝之所以要去大东山,就是因为发现了太子和李云睿的私情,要去祭天废太子。
大东山一战,李云睿起了关键作用,是她说动苦荷、四顾剑联手刺杀庆帝,虽然没有对庆帝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是也能拖延一二。
要是和李云睿合作,由她说服苦荷、四顾剑刺杀庆帝,再有五竹叔和若若埋伏起来,伺机给他致命一击,那杀死他的胜算,就又多了几分。
“姑姑和承乾,走的有些近了。”
“何止是走的近啊,他们之间的关系和我们一样呢。”
“你是说……”
范闲不像开玩笑,再想到自己上次在东宫看到的无脸仕女图,李承泽恍然大悟:“怪不得,怪不得我总觉得承乾画的仕女图有些眼熟,原来他画的,竟然是姑姑。”
范闲扣上账本,猛然起身。
“我明日启程,去趟江南。”
“这么突然?”
“是,我等不及了,我想尽快拿回内库,实施下一步计划。”
“你去江南,不带我?”
“此行凶险,我的真气没了,带你去江南,我怕护不住你。”
“真气没了?什么时候的事?”
李承泽震怒,这么大的事,他居然到现在才告诉自己。
“悬空庙刺杀那时候。”
李承泽气红了眼,抬手就是一巴掌呼在范闲脸上。
“这么大的事你一直瞒着我?”
“我不想你担心。”
“呵!”
李承泽气极反笑,深吸一口气,甩开范闲拉着自己的手就往回走。
“必安,送客!”
没了真气的范闲,自知不是谢必安的对手,李承泽又在气头上,索性自己打道回府,给李承泽时间平息怒气。
李承泽知道关于真气一事自己帮不上忙,范闲瞒着自己也没错。
可就是忍不住气他对自己有所隐瞒,气他到这种关键时刻才告诉自己。
李承泽气的晚饭也没吃,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遍遍翻阅看过无数次的《红楼》。
“临别在即,胆子也大了,等孩儿从江南回来,怎么也该进祠堂,磕个头,上柱香。”
“想清楚,进了祠堂,入了族谱,你,可就真姓范了。”
大皇子听了范闲的话,还是有些许惊讶的,放着皇子身份不要,真甘愿做个臣子?
“我本来就姓范。”
“等你从江南回来再说吧,此事不急。”
范建心里是高兴的,面上却还是平日那副稳重模样。
“这见证啊,我替你做。”
“多谢太子。”
太子招招手,示意范闲到一边单独聊几句。
范闲会意,跟着太子到一旁私聊。
“你选择姓范,为的就是以后你与二哥的关系败露,不至于让人戳着二哥的脊梁骨骂吧?”
“太子此话何意?”
“和自己的亲弟弟勾搭在一起,传出去,不得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太子多虑了,吾心澄澈如碧水,不受他人烟尘秽。太过在意别人的看法,反而会使自己过得不痛快。”
范闲拍拍太子的肩膀,回去和众人告别。
丝毫不在意自己这句话,在太子心中掀起了多大的风浪。
他和二哥都不在意别人的看法,那自己到底是在害怕什么呢?
为何自己就没有他们那破釜沉舟的勇气呢?
昨天惹了李承泽生气,今天自己都要启程了,也不见他来送,范闲强压下心头的失落,维持着笑脸和众人告别。
“护好三弟。”
大皇子拍拍范闲的肩膀,把三皇子推到范闲身边。
“三殿下不跟你们一起回去吗?”
“父皇恩准,特许我和老师同行。”
前世也没有这么一出,范闲不明白庆帝这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三皇子甩甩头,一溜小跑上了船。
“有什么难处飞鸽传书,不行我就跑一趟。”
“你还得坐镇禁军呢。”
“大不了一撸到底,反正也掉不了脑袋。”
这话前世也听过,现在听了,心中还是免不了感动。
大皇子在他这,始终有个长兄的样子,他喊的那声“大哥”,也是真心的。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范闲才踱步到船边,面对着滔滔江水。
“照顾好陛下。”
“是,奴才分内的事。”
洪竹郑重弯腰行礼,之后又悄悄退下。
范建和柳姨娘还等在甲板边,范闲二话不说跑过去,扑在两人身上。
“我从小姓范,将来也是。”
范建心中的千言万语都被这句话给压下,他拍拍范闲的肩膀,在他耳边告诉他:“等你回家。”
柳姨娘轻拍范闲的背,眼中含泪,半晌才道:“照顾好自己。”
船帆迎风而动,船也随着水流缓缓南下。
范闲站在船头,倔强地盯着京都的方向。
视线里京都越来越远,却始终不见李承泽的身影。
看来这次真是把人气狠了,都不来送送自己。
“老师,船头风大,回去吧。”
“嗯。”
范闲失魂落魄回到船舱,随意坐在地板上,学着李承泽的样子屈起双腿,把脑袋埋在膝盖上。
“小范大人看起来怎么不高兴?”
范闲猛然抬头,正看见李承泽坐在窗台上,脚尖随意晃荡。
“你怎么……”
“你不让我下江南,我就不去了吗?”
李承泽轻盈一跳,从窗台上跳下来,缓缓走近范闲。
身后万物都被虚化,只有那抹青绿色身影越来越清晰,仿佛是这世间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范闲知道,他的月亮,正向他奔赴而来。
“范闲,我是个男人,不需要你护着我。”
李承泽在范闲身旁席地而坐,范闲自然而然把头靠在他肩膀上。
两人一时相对无言。
范闲想说他知道,他知道李承泽不需要任何人的庇护,可是他也是个男人,他私心里想保护他心爱的人。
“老师,王大人让我喊你……二哥?”
三皇子冒冒失失闯进来,看见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时,声音戛然而止。
范闲面不改色起身,顺带把李承泽拉起来。
“二哥,你怎么会在这儿?”
“京都无趣,随你们一同下江南玩玩。”
“啊?”
“三殿下,王大人要你喊我做什么?”
范闲抬手合上三皇子惊讶张大的嘴巴,推着他往外走。
期间还不忘回头给李承泽一个眼神,示意李承泽跟上。
李承泽眼中含笑,跟着二人往外走。
“王大人要我喊你吃饭。”
三皇子这时才想起来自己的任务,有个船夫钓了条鱼,王启年让厨房炖了鱼汤,特意让三皇子来喊范闲尝尝鲜。
众人一见李承泽,面上表情精彩纷呈。
不停在范闲和李承泽之间打量,还试图用眼神询问范闲,二皇子怎么在这儿。
不理会他们那些小动作,李承泽自顾自坐下给自己盛碗鱼汤。
“清淡了些,胜在新鲜。”
“殿下在这儿就别挑了,有的吃就不错了。”
范闲招呼众人入座,却发现众人都站着不动。
“坐吧,不必拘谨。”
李承泽发话,众人才硬着头皮入座。
这可是在京都搅弄风云的二皇子啊,不说一手遮天,那也是权势滔天,跟他同席而坐,实在是让人免不了心惊肉跳啊。
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直到二皇子扔下碗筷离开,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大人,二皇子这算是擅自离京吧?您就不拦着点?”
王启年一张脸皱的和苦瓜无异:“要是让陛下发现了,那我们可都脱不了干系啊。”
“我拦得住吗?那可是伤了手,还要用脚甩我两个耳光的犟种啊!”
众人吃到大瓜,纷纷用探究的眼神看着范闲。
范闲摇摇头,背着手走到甲板上吹风。
李承泽一来,自己的计划全被打乱了。
本来打算一直走水路,去会会夏栖飞,之后带着王启年直接收复三大坊,速战速决,早日回京。
现在李承泽来了,他又想带着李承泽好好逛逛江南了,李承泽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出京都呢。
趁着夜色,范闲带着王启年上了一艘小船,直奔夏栖飞的水寨而去。
前世来过,范闲对这儿不算陌生。
绕开守卫,王启年守在门外,范闲悄悄潜进夏栖飞房间。
眼前寒光一闪,夏栖飞的匕首已经到了范闲脖颈间。
“敢问阁下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别紧张,来和你谈笔买卖。”
“阁下的装扮,不像生意人。”
“我是范闲,你应该已经听说了,陛下派了钦差下江南收复内库。”
范闲拿出自己的提司腰牌给夏栖飞看,夏栖飞看过才将信将疑撤回匕首。
“范大人要和在下谈什么买卖?”
“明家七少,明青达,真就甘心一辈子做个水匪?”
夏栖飞心中暗惊,自己的真实身份鲜有人知,范闲又是从何得知的?
“我助你夺回明家,你做我插在江南的利刃,如何?”
复仇的机会就在眼前,夏栖飞也知道范闲不会特意来消遣他,几乎是瞬间,他就抓住了范闲抛来的橄榄枝。
“大人要我怎么做?”
“夺回明家,帮我经营三大坊。”
“是!”
又和夏栖飞敲定了个中细节,范闲才带着王启年返程。
李承泽没有过问范闲去向,只是在范闲回来后给他递上一杯热茶。
“不喝茶了,我们走。”
范闲扣住李承泽手腕,二话不说拉着人往外走。
“去哪?”
李承泽迹步亦趋跟上,不明白范闲深夜又发什么疯。
“私奔!”
范闲回头一笑,脚下生风,拉着李承泽跑出船舱。
耳边风声呼啸,范闲那两个字却是实实在在砸在心头。
他手腕翻转,反扣住范闲的手,跑到范闲前面,扯着范闲往前跑。
朝露未曦,一叶扁舟上,两个少年人紧紧靠在一起,他们十指相扣,奔向心中期待的远方。
“太不像话了,居然丢下我们跑了!”
一大早,王启年又指派三皇子来叫范闲吃饭。
李承泽和范闲宿在一起的事,众人就算知道,也不敢真的去撞破。
所以这叫范闲吃饭的任务,自然而然又落在三皇子头上。
三皇子敲门敲得手都要肿了,还不见有人开门,一气之下大着胆子推开门,房内却是空空如也。
三皇子环顾四周,终于在桌案上发现范闲留下的纸条。
纸条上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字:先行一步,苏州见。
王启年大骂范闲不靠谱,拐了二皇子就跑,徒留下一众随从自行下江南。
这要是沿途官员问起来,该怎么替他圆谎?
不过转念一想,小范大人行事不羁举国皆知,到时只说小范大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些官员们也不敢多问。
如此一想,王启年又乐呵呵地招呼众人吃饭去,二皇子和范闲都不在,众人吃饭也吃的自在些。
这边范闲带着李承泽下了船,又转马车前行。
沿途李承泽一直对江南的风景赞不绝口,笑得都比在京都时开怀。
到了杭州,更是被这里的美食迷得走不动道,一碗东坡肉都能让他多下两碗饭。
李承泽太瘦了,范闲一直想把他养胖点,奈何京都的吃食李承泽早就吃腻了,任凭他哄着求着,李承泽都吃不了两碗饭。
难得遇上他爱吃的,范闲当即决定在这里找个小院多住几日,带李承泽好好品品杭州的美食。
小笼包、片儿川、葱包烩、猫耳朵、龙井虾仁、定胜糕……
李承泽都爱吃,就一道西湖醋鱼李承泽吃不惯,吃了两口就撂下筷子,直呼难吃。
“哎哟,小郎官,又和哥哥去逛西湖啊?”
路边卖糖人的阿婶见了两人,热呵呵地打招呼。
“是啊,”
这几天两人饭后总要去西湖边走走消食,李承泽走在街上,总是喜欢去看摊贩卖的小玩意儿。
难得遇见长得丰神俊朗又出手阔绰的客人,有摊贩暗戳戳试探他们的身份,范闲就大大方方告诉他们,自己和哥哥是从京都来此游玩的。
“哦呦,难怪看你们长得那么像哦,原来是兄弟两个啊。”
李承泽悄悄打量一下范闲,又借着西湖水照照自己,实在看不出来两人哪里长得像。
若是周身气度相似,倒也说得过去,可要说长得像,李承泽真是不敢苟同。
“哥哥不必纠结,两个人亲的多了,是会变得越来越像。”
李承泽气的要打他,他哈哈一笑,跳着跑开,这时李承泽就会气得追在他身后要去抓他。
现下见了卖糖人的阿婶,李承泽忍不住上前,挑一个兔子状的糖人拿在手里。
范闲自觉掏出钱袋付过钱,两人并肩走在西湖边:“这几天你吃太多糖了,小心牙疼。”
“吃的苦多了,可不就得多吃点糖缓缓。”
范闲一梗,心中说不上来的难受。
李承泽这几天在这里很开心,难得露出孩子气的一面,会跑会笑,还会和他打闹。
以至于范闲差点忘了,他在京都时,是那般压抑,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活的那般艰难。
李承泽感觉到他心情不好,笑着把手中糖人抵在他唇边。
“张嘴。”
范闲愣愣张嘴,糖人的香甜瞬间充斥口腔,驱散他心头所有伤感。
去你妹的京都,等老东西一死,就带承泽远离你,带他到江南来,做世间最潇洒肆意的少年郎。
西湖边上有棵大柳树,不知何人在树上搭了个秋千。
李承泽见了秋千,不顾范闲阻拦,踢掉鞋子就要光着脚坐上去。
“你小心……滑……”
话都没说完,李承泽一个趔趄掉进水中。
范闲反应迅速,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捞出李承泽。
李承泽面无表情,鞋也不穿了,推开范闲就往回走。
“哎哎,我又不会笑你,你恼什么?”
范闲竭力压下嘴角,小跑着追上替他穿上鞋。
李承泽面子上挂不住,一路上都沉默寡言。
“喵呜~”
路边草丛中传来一声极细弱的猫叫,范闲顿住脚步,小心扒开草丛,果然在草丛中发现一只巴掌大的小花猫。
“哟,是只和殿下一样漂亮的小狸花呢。”
范闲双手捧起小猫给李承泽看。
“喵呜~”
小猫可怜巴巴瞧着李承泽,乖巧地叫一声。
李承泽瞟一眼范闲,依旧没有说话,手却是轻轻接过小猫抱在怀里。
“殿下,当时没有旁人在场,我也不会说出去,你就别再生闷气了,对身体不好。”
范闲知道李承泽不是人掉水里了,而是面子掉水里了,此时看他心情稍好,赶紧趁热打铁哄他。
“带回去养起来?”
范闲心中长舒一口气,这个祖宗总算是哄好了。
“殿下,你要养猫,就得付出全部的爱和陪伴,否则小猫感觉不到被爱,也会伤心的。”
“你不和我一起养?”
“养你一只小猫就付出了我的全部,实在没有多余的爱可以分给第二只小猫了。”
范闲温柔地揉揉李承泽头发,在他面颊上印下一吻。
李承泽难得红了脸,磕磕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范闲笑嘻嘻牵过他的手,带他回租住的小院。
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谈及“爱”,哪怕早已亲密无间,都没有正式和对方说过一个“爱”字。
范闲的爱已经到了值得炫耀的地步,即便不说出口,李承泽也早就感受到了。
他回握住范闲的手,两人在夕阳余晖下十指紧扣。
李承泽娇贵,十指不沾阳春水,范闲自觉揽过清理小猫的任务,让李承泽去沐浴更衣。
打水给小猫洗了澡,又找个木盆装些干土做成简易猫砂盆。
安顿好小猫回房,李承泽早已趴在榻上哈欠连天。
“困成这样还不睡?”
“等你。”
范闲心中一暖,合衣躺在他旁边。
“王启年他们已经到苏州了,传信催我们过去。”
“明日一早就走吧,别耽误了正事。”
“好。”
“给小猫取个名字?”
“你取吧。”
范闲把玩着李承泽手指,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免免,叫免免。”
“何意?”
“免灾,免难,免忧。”
“这个名字好。”
范闲侧过身,把李承泽整个圈进怀中。
范闲知道,李承泽所期盼的,从来都不是至高无上的皇权,可他从来都没有选择的余地,给免免取的名字,何尝不是他想送给自己的祝福呢?
晨光熹微,范闲带着李承泽,踏上前往苏州的快船。
两地相隔不远,傍晚时分就在苏州府衙见到了王启年一行。
甫一进门,范闲就拿过几个软垫叠在一起,李承泽扶着腰,呲牙咧嘴坐下。
“嘶~一路快船接快马,屁股都要磨破了。”
“还真成豌豆公主了。”
范闲嬉笑,换来李承泽一记凶狠的眼刀。
众人探究的眼神在范闲和李承泽身上乱转,范闲面不改色,和苏州知府互相问候。
“大人,那夏栖飞一事,如何定夺?”
“人证物证俱全,按律法办就是。”
“是。”
夏栖飞行动迅速,拿了范闲命监察院造的遗嘱,请来当年明家的老嬷嬷作证,敲了登闻鼓,已经和明家闹到了大堂之上。
苏州知府是个人精,再加上苏州知州成佳林从中斡旋,夏栖飞申冤一事,就被压到现在,等着范闲做定夺。
当初春闱之后,成佳林就被范闲安排到了苏州,不到一年,就做到了知州这个位置,饶是范闲,都不得不感慨他踔绝之能。
公事谈完,苏州知府嘿嘿一笑,请范闲借一步说话。
“画舫最近新来了一批扬州瘦马,不知大人可否赏脸……”
“不了。”
不等苏州知府说完,范闲就抬手打断他:“家里养了猫,沾了脂粉气味,让那猫儿闻到是要生气挠人的。”
“呵呵,范大人真是……洁身自好啊,洁身自好。”
苏州知府只以为范闲是找理由推脱,尴尬一笑,也不敢再提画舫的事。
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回到客栈,临近客栈门口,三皇子神秘兮兮拉着李承泽往一旁小街上去。
“二哥,街口那家馄饨可好吃了,我请你吃馄饨去。”
范闲正要抬步跟上,又被王启年拦住去路。
“大人,北齐圣女等你两天了。”
“你……”
范闲算是知道他们演的哪一出了,合着都以为自己和海棠有故事,特意引开李承泽,让自己和海棠会面呢。
海棠朵朵是来送天一道心法的,顺带给范闲带些银两,助他夺回三大坊。
“二哥二哥,你的房间在这边。”
两人没聊几句,就听到三皇子咋咋呼呼的声音。
范闲打开房门,正对上李承泽阴恻恻的眼神。
“难怪要引开我,原来是小范大人要夜会红颜啊。”
“这位是……”
海棠朵朵没见过李承泽,也没听说李承泽来了江南,兀自在心中猜测他的身份。
“李承泽。”
李承泽自报家门,抄着手进屋坐上主位。
“哦,李……李承泽?南庆二皇子?”
海棠朵朵惊讶,传言说范闲和李承泽形如死敌,可是看他们之间,也不像是剑拔弩张的死敌架势啊。
倒像是来捉奸的正房。
这些想法在海棠朵朵脑子里过了一遍,硬是忍着没敢说。
“你们继续,我听听你们聊些什么。”
李承泽现在阴阳怪气的样子,像极了免免伸爪子。
范闲摇头一笑,坐下和海棠交流天一道心法。
聊完心法送走海棠,范闲单膝跪在李承泽面前,笑着去拉他的手:“殿下醋了?”
李承泽一脚轻踹在范闲心口,脚却被范闲反手抱住。
“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好诗啊。”
“我当殿下气什么呢,原来是这个,我现在就去,给殿下写一首更好的诗。”
李承泽傲娇,一首可哄不好,小范大人奋笔疾书,绞尽脑汁默了一晚上诗,才换来他一个笑脸。
一大早,范闲就收到了明家的邀帖,邀范闲晚间到明家用膳。
“这就迫不及待了?”
李承泽就着范闲的手扫一眼帖子,哼笑一声继续给免免顺毛。
“明家常年为长公主做事,这个关头请我吃饭,怕不是鸿门宴?”
“你怕了?”
“是啊,我怕死了,哥哥陪我去,我就不怕了。”
“少贫!”
李承泽笑骂他一句,抱着免免起身要出门。
李承泽下江南一事,有谢必安在京周旋,加之一路上刻意隐瞒行踪,知情者甚少。
是以现在,他可以在苏州任意游玩。
苏州知府揣摩到范闲的心思,当堂断案,认定了夏栖飞的身份。
夏栖飞摇身一变,从水匪成了明家七少。
酉时一刻,范闲带着侍卫打扮的李承泽,进了明家的门。
明家是典型的苏派建筑风格,砖雕门楼、屋檐高翘,尽显江南水乡古典雅致的风貌。
天色渐晚,明家却是连一盏灯笼都没点。
走在昏暗的回廊里,没来由让人感觉紧张又压抑。
“小范大人,请上座。”
入了正厅,明青达谄媚地弯腰请范闲入座。
范闲毫不客气,在主位上坐下,李承泽十分自然地在他左手边落座。
“明家这么大家业,就请朝廷命官吃这些?”
一张圆桌上摆了十道菜,九道都是时令蔬菜,剩下一道,李承泽仔细一看,竟是一盘青瓜炒鸡蛋。
“三大坊隶属皇室,我们明家也就是个帮忙当差的,且明家族人多,赚的那些钱分下去,剩下的也就勉强够吃顿饱饭,大人莫要嫌弃。”
“瞧这虚伪劲儿,云淡风轻的。”
李承泽和范闲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弯唇浅笑。
“我这侍卫,嘴养的刁了些,明家主见谅。”
范闲毫无诚意致歉,丝毫没有动筷的意思。
明青达沉不住气,偷偷将目光转到自己母亲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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