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咖啡屋上的琴声(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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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却是一脸困窘的样子,因为我想起了之前没带钱,他请我喝过一杯咖啡的事情;而这次,我一样没有钱喝咖啡,儘管我手中还握着那个藕棕色的拼布小钱包。
「不如,先进来坐坐。」咖啡屋先生仍是很客气地说着。
而我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劲,竟然在没带够钱的情况下,就随便地走进咖啡店;也许是潜意识作祟,我的肚子正期待些蛋糕、饼乾以及卡布奇诺,果真肚子饿的时候,意志力总是薄弱的。
为了化解自己心中的尷尬和一些些不安,我突然问起,「你有听到刚才有一阵的钢琴声吗?」
咖啡先生先是愣了一下,才微笑地回答我:「你是说,我方才在调音的声音?」
我有些觉得不好意思,对于几近音痴的我,竟然连调音的声音,都当成是一种悦耳的音乐;想到这,我忍不住胀红了脸,希望咖啡屋先生没发现才好。也许是心底的声音被听见了,咖啡屋先生请我到吧檯附近的位子坐下之后,他自己则到吧檯内倒了两杯咖啡;我赶紧说:「嗯,我只是路过而已,我……」我的话还没说完,咖啡屋先生就先说:「这是我新研发的比例,你喝喝看,是否有比较好喝。」我有些疑惑又推了推厚重的眼镜,有些紧张地捲起了长版上衣的衣角,还怯生生地问:「那这要算钱吗?」
咖啡屋先生先是愣住了,然后又大笑了起来;我猜:我一定作了很蠢的事情。我总是这样糊里糊涂的,难怪根本没有人会愿意跟我交往,儘管我已经跨入了三十大关里好几年了。有些觉得丢脸,我又用手推了推镜片,才缓缓地说:「是免费的我才喝,要不然太难喝了,我岂不是成为了可怜的白老鼠。」咖啡屋先生一听,也马上回答,「那就要辛苦您了,可怜的白老鼠,要不然再免费奉送两块蛋糕,您觉得如何?」
一听到有蛋糕吃,我眼睛都亮了起来;我记得,我曾经在他们蛋糕柜前看见过可爱的蒙布朗,希望他会读心术,赶快将可爱的蒙布朗奉上。
接过了一盘蜂蜜蛋糕和一盘蒙布朗,我开心地拿起了叉子,准备要大快朵颐了起来;而咖啡屋先生则是忙着将他的新咖啡装杯,所以不用顾形象,我在他到达我面前时,便三两下全把蛋糕给吃完了。那是他端着咖啡走来时说的第一句话,「还有一个草莓幕斯你要不要试试看?」我只能说:咖啡屋先生实在是太热心又太体贴了,怎么知道,我现在饿得可以吞掉他整间咖啡店里的所有蛋糕了。于是,我假装没有很饿的样子,然后思考了一下,才点点头;而趁着他去拿幕斯的时候,我赶紧擦一下刚刚吃得太快而沾到的巧克力酱。一口幕斯一口咖啡,我几乎没有空可以和咖啡屋先生说话,虽然我已被飢饿给衝昏头了,但我仍然还保有一些理智;那真是太神奇了,我总是觉得哪里怪怪的,怎么我喜欢吃的东西,咖啡屋先生都像已经知道的样子?
不知道该不该问一下咖啡屋先生,不过,就经验推断,我猜测:那大概是生意人的直觉。后来又没有多想什么了,我只顾着咖啡屋先生又送来的一盘手工饼乾;没有过多久,在我的咖啡即将见底的时候,咖啡屋先生忽然又问:「你想不想吃些三明治?」我一听,就觉得那很适合当明天的早餐,为了避免被发现我的阴谋,我赶紧装作一副可有可无的样子,然后才慢慢地回答:「我想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嗯,但是为了不辜负你的好意,我决定三明治就帮我外带好了。」
当我说完时,我觉得我的脸突然红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自己的行为很过分,有点太超过了;但当我伸进七分裤里的口袋握了一握那个乾瘪的小钱包之后,我只好低着头默默地懺悔着自己的行为,而又一方面期待着明天的烟燻火腿三明治早餐。
一样是我爱吃的口味,果真是烟燻火腿三明治,在接过那个纸袋的同时,我几乎快感动到痛哭流涕;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感激咖啡屋先生,只见他仍是很有礼貌地微笑,然后说着:「波伏娃,我这边常常都会试做很多东西,当然那是不能给客人吃的,不过,如果你肯继续来当白老鼠,给我些改进的建议,那就真是再好不过了。」
等等,他叫我波伏娃?我几乎差一点要叫出声音了。我有告诉过咖啡屋先生我的名字吗?如果有,那又是什么时候?这真是太不公平了,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他却知道我的名字;我在心底嚷嚷了起来,甚至还开始怀疑,他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会不会是跟踪?这真是一个可怕的念头,但想一想,咖啡屋先生每天都忙到那么晚,怎么可能会有时间跟踪我呢?那会不会是我有什么东西,例如笔记本、手帐落在这里过?但我才来第三次而已,这又不太可能。所以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凡妮莎她们又有来过;但想到这里,我马上就会意过来了,应该是我们上次来的时候,大家在那边说话时,被他听见的吧。不过,我记得没错的话,他应该很快就离开了我们的视线范围;如果有可能的话,应该也是那个叫小杰的美少男告诉他的吧。
或许是因为我脸上的表情有些错愕,咖啡屋先生好像也有点不好意思,他像想起了什么一般,就赶紧跟我解释说:「是你和朋友来的那一次,我在厨房听见的,如果你不喜欢陌生人随便叫你的名字,那我在此向你道歉。」
哈,果真是这样,我想得没有错,我们说话的声音实在是太大声了;真的有点越来越欧巴桑的气质了,看来下次出去聚会时,要小声一点,起码也要保持些好形象,才不会被人家误认为妈妈们在聚餐。原来都是我多想了,于是我赶紧向咖啡屋先生道谢之后,就急忙匆匆离去了;却不知不觉哼起咖啡屋先生调音时的声音,我彷彿感到有些熟悉,却又觉得那是首曾经完整的曲子而且好像原本不是那么蓝调的节奏。
幸运的事情好像已经开始降临,当我握着烟燻火腿三明治傻笑时,但这并不代表奇怪的事情就快结束了,随着我突然对老闆发脾气,还有被安娜收走一大笔的保险费,以及咖啡屋先生热心地招待之外;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就在我洗完澡,准备就寝的时刻。不知道是心血来潮,还是吃得太饱,我总觉得不应该那么早睡觉;于是,我决定还是先整理一下书柜里杂乱的书籍和资料。一叠一叠前任公司和前前任公司的资料,不知不觉中,我从国外回来之后已经换了五六个工作;我有些觉得惊讶还有些无奈,就在我还是决定下次再整理时,一本书就这么从我头顶上的位置落下。
还好,我闪得快;我拿起了那本厚重的书,开始想找寻它的身世。原来是一本日记啊,我还以为是之前买来为了要考高普考的笔记……嗯,不对啊,这不是我的东西啊?我再随便翻动了几页,我很肯定,这本日记绝对不是我的,因为我从来没有认识过什么叫作沙特的人。望着这本日记,每一篇都是写给一个叫作沙特的人,我开始觉得有些诡异;莫非,这是我之前从哪里得到的,例如在图书馆拿错别人的书之类的?又或者,这是凡妮莎她们的?看看那泛黄的纸张,和褪色的原子笔字跡,也许这是我们读书时代发生的事吧。但是她们其中真的有人认识过一位沙特,那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当所有的可能性都想过之后,我觉得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前屋主留下的……我敢肯定。儘管爱丽丝和凡妮莎再怎么爱换男朋友,也不可能什么都不跟我说,更不用说安娜了;不过,那是因为她和我一样都是高头大马又不爱浪漫的女生,因此,以她换男友的速度比我翻书的速度还快的情况而言,安娜更不应该会保留纪念任何一任男友的物品──那是为了防止她租屋处会被塞爆。
所以我推断这本日记,一定百分之百和我的朋友们无关。